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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了,方思弄再次近距离目睹了他的死亡。那双浅色的瞳仁在那一瞬间爆发出一片雪崩般的盛大景象,好像一整个分崩离析的世界。
太美了。
之后的流程跟上一次一样, “大蛋糕”引领的大臣要员先围着灵床打了一架,然后是领着“折扇队”过来的“折扇”头头将玉求瑕的眼睛合上。
暮色降临时大多数人都退下去,只留下几个守着烛火的“折扇”。
一切都和上一次如出一辙, 唯一的不同是插在玉求瑕胸口的弯刀变成了一支箭。
这一次方思弄没有像上次那样窝在玉求瑕身边,他对这个世界的一切都保持警惕。记得上一次“重启”是因为在他想要亲吻玉求瑕时, 一个“折扇”忽然跳起来呼喝。为了控制变量,这会儿他直接离开了大床的范围。
他不是没想过如果那“折扇”不呼喝他这个世界是不是就不会“重启”,玉求瑕会不会就真的死了, 但他思考过后认为不弄清楚这个世界“重启”的条件就让它一遍遍重启,不过是让玉求瑕不停地重复死亡而已, 毫无意义。
这次他藏在了呼喝他的那个“折扇”身后。
时间一到,这位“折扇”微微弯曲的脊梁忽然抻直, 整个人拔地而起, 朝着床上的玉求瑕一指, 暴喝出声:“阴影,离开元首的御体!”然后就朝着床塌上的玉求瑕扑了过去。
跟上次一模一样, 看来这位神官并非真的能看到他这片“阴影”,只是在固定时间走流程而已。
下一个瞬间, 扑向床塌的背影消失了,其他人、烛火、棺材和玉求瑕身上的箭都消失了,玉求瑕胸膛起伏,进行了一次艰涩而悠长的呼吸。
他再次活了过来。
这一天,再次重来了。
这一次,玉求瑕的身体似乎比第一天还要糟糕, 到下午躺在床上就薨逝了,方思弄猜他应该是不知不觉中了毒。
又一次重来,这次玉求瑕能自己动一动,然后就一个不小心跌下床摔断了脖子。
下一次……
再一次……
重新死,重新活。
直到方思弄几乎能细数这座城堡中的每一片花砖的纹路,这一天仍旧没有结束。
他很确定自己没有身体,没有脑子,理论上来说也不会有神经,那他会有精神吗?
如果有,那它们是依附于什么而存在的呢?如果没有,那这种濒临崩溃的感觉又是从何而来?
他没有大脑,可又好像有,因为里面有很多很多人在说话,都是他自己的声音,那株沉睡已久的毒藤再次在高压之下伸开张牙舞爪的狰狞枝条,遮天蔽日——
“我看着他死了几十次。在我面前。”
“但他总会活过来。”
“也许他不会有记忆,不会记得自己的死亡。”
“可我不行了,我不能看下去,我快疯了。”
“你可以在他死的时候出去逛逛,在他活的时候再回来。”
“你做不到?哈,承认吧,你爱死了他死亡时的样子,你没法不看。”
“你不会疯的,你快乐死了。”
“我很痛苦。”
“痛苦和快乐不是不可以共存的。”
“理论上永远被困在一天里,就等于永生。”
“永远留在这一天里……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你又快乐又痛苦,你们会永远在一起,不用再怕什么‘戏剧世界’,不用怕对方真的死了。”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