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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卫生间面前,空气中的甜味更明显了。他深吸了一口气,推开门,走进去,将门在身后关上,这次戳亮了壁灯,微红的光线在黑暗中亮起。
这个卫生间的灯光主要由壁灯提供,房间的四角各有一盏,而洗手台镜子前最亮的那盏灯还没开。
不过只是这样也足够看清,这是一间整洁干净的卫生间,没有他想象中血流遍地的场面。
这时一片影子在他身上一晃而过。
他的心中登时蹦出一个极端恐怖的画面,整个人立即汗毛倒竖。
他屏住呼吸,死死握紧拳头,在隆隆作响的心跳声中转向了影子投来的方向。
那是位于浴缸那一角的壁灯投下的阴影,长条形,悬空,被拉了三分之一的浴帘遮住了,而正是因为这道浴帘,让整个影子显得更怪诞散漫,带着未知的恐怖,在轻微的嘎吱声中一摇一晃。
浴帘上是小天使、月亮和槟榔叶的花纹,而此时,所有小天使的表情都诡异邪性,仿佛在笑,又似乎在哭。
他狠狠吞了一口唾沫,感到心脏撞击得胸腔疼痛。
恐惧占据了他现在的所有感受,他听见自己类似于抽泣的喘息声,他怕得想要转身就跑可他的身体却不太受他指挥,他的灵魂在尖啸,而视线中他的手却颤抖着举起来,伸向了那到浴帘。
身体内部似乎有什么力量在互相抵抗着,他的这只手每一根手指、每一段骨骼好像都忠于不同的主人,导致整只手青筋暴起、怪异扭曲,各自有各自的想法,以至于长久地停滞不前。但最终,还是有一道指令突破重围占了上风,使它一把拉开了那道纹有小天使、月亮与槟榔叶的浴帘。
“刷——”
浴帘划开,尽头的勾锁撞到墙壁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露出了后面吊死的人影。
那是个披头散发的吊死鬼,穿着他在宴会上割烂的那一身青衣,有黑红色的液体一滴一滴地流进下方的浴缸中,整个人侧背对着他,身后是墙壁上那个触目惊心的“PIG”。
房间里没有风,但那吊死鬼还是自顾自地摇晃着,慢慢转向。
他像被施了定身法一般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那人慢悠悠地、一摇一晃地转了过来。
然后他看清了那人掩藏在乱发下的脸。
他发现,吊死的是他自己。
一口气卡在胸膛里,再也上不去,也下不来。
他惊恐地思考着——
……那、那现在这个“自己”,又是谁呢?
他的心脏传来一阵骤缩的剧痛,然后他再次睁开眼睛,尖叫着醒过来。
晃动的视线中是麻美与奈美两张阴魂不散的脸,她们按着他耸动的肩膀,麻美一只手端着碗,奈美一只手在给他顺心口,他剧烈地喘息着,耳中是尖锐的长鸣。
她们似乎在说话,他听不见,混乱中他好像在喝一种很苦的东西,等他再回过神,房间里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他仰面躺在床上,侧头望着露台外的天空。
自从宴会之后,他又回到了塔楼之中,那种强烈的死亡的气息还停留在他身体里,让他一连懵了好几天,脑子仿佛坏掉了,所有的思考都是片段式的、碎片化的。
而如今,这种失魂落魄的感觉并没有好转,反而似乎愈演愈烈,他连回忆连续的场景似乎都做不到了,有一种沉浸在醉酒中,连续断片的感受。
他很缓慢、很艰难地思考着:玉求瑕应该已经去英国了——不对,这个世界没有英国,应该是别的什么地名……离开多少天了?
宴会之后过了多少天……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