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暗号(1/2)
第278章 暗号远处的地平线上挂着一轮血红的夕阳,洪水退去,满目疮痍。
从钟楼塔尖的最高处回身望去,凡妮莎堡后山繁密的植被之间有着大片裸露在外的褚黄山体,那是被山体滑坡和泥石流硬生生撕开的伤疤,之前没有的。
宁哲调整好身体位置,松开手,蓬的一声落在塔尖下方的石亭边缘,差点掉下去。
这里是整座凡妮莎堡的最高处,塔顶的石亭里悬挂着一口黑铁铸造的庞大吊钟,钟舌的末端连着一条手臂粗的麻绳。
折断的左臂传来阵阵剧痛,宁哲紧皱着眉,单手扶着亭柱缓缓站了起来,脸色一片苍白。
肉体的疼痛丝毫动摇不了他的意志,但奥萝尔身体此刻却在止不住的微微颤抖,骨折的剧痛让整条左臂的肌肉都紧绷着痉挛起来,阵阵想要呕吐的反胃感在腹中不断翻涌,似乎是掉下来的时候撞到了内脏。这些都是血肉之躯的人体无法避免的生理反应。
深呼吸几秒钟,宁哲调整好紊乱的精神状态,用尚还完好的右手将尸油灯放在地上,摸出打火机单手点燃。
随着灯光的亮起,石亭中央黑铁吊钟上的斑斑锈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黄锃锃的厚重金属色,类似黄铜的质地。
宁哲解下腰间的剑在吊钟上轻轻敲了一下,清脆的声音起调悠长。
是了,自己现在的确是来到了洪水刚刚退去的旧凡妮莎堡,眼前这口因为生锈问题早就被欧罗巴政府的工程队卸下换成铜钟的黑铁吊钟就是最直观的证据。
“所以……我是怎么从通往秘室的地下走廊里掉到楼顶的?”
还未等宁哲多想,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忽然从下方传来,他循声望去,石亭台阶的下方是一条螺旋状的长廊,越来越近,似乎有某个‘人’正从楼梯到上面来。
塔顶的石亭占地不过几平米,没有地方可以躲藏,更无路可退。
但也没必要退。
宁哲深吸一口气,彻骨的疼痛刺激着这具躯体脆弱的神经,他单手将剑插在腰间,一把扯掉灯罩上的蒙皮,明亮的灯光毫无滞碍地泼洒开来。
台阶下方,脚步近了,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颗披散着稀疏长发的苍老头颅。不,不是稀疏,而是被剃掉了。
从台阶走上来的此人浑身干瘦如骷髅,头顶的头发被剃空了,呈现出一个空空荡荡的正圆形,脑袋四周和鬓角的头发则还长长地留着,披散到肩膀,像是一个人为剃出来的地中海发型。
“荆棘冠啊……”宁哲心中微动,提着尸油灯侧身挪动几步,将身体藏到了黑铁吊钟后面。
视线透过吊钟的底部,能看见一双瘦如麻秆的脚踩着台阶走上凉亭,与宁哲之间只隔着一口吊钟。就像宁哲能看见它的脚,此刻只要它一低头,也能看见宁哲的脚。
——通常来说是这样的。
但现在的宁哲手上提着灯。
留着地中海或者说荆棘冠发型的干瘦老人走上石亭,站在原地短暂地愣了几秒,接着转过身来到吊钟跟前,脑袋僵硬地转动着,似乎在观察着什么。
嚓嚓……是布料在地上摩擦的声音,苍老干瘦如骷髅的老人绕着吊钟往前走了几步。
宁哲双目紧盯着吊钟对面缓缓走动的双脚,自己也挪开步子,提着尸油灯朝同样的方向移动了两步。
老人又愣在了原地,空洞的眼眶满是茫然。
一人,一鬼,隔着一口吊钟,站在石亭的两端。宁哲的这一边,灯光照射之下的吊钟呈现出明亮的黄铜质地,干尸老人的那一边则仍是锈迹斑斑的黑铁,泾渭分明。